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以特朗普代表的共和黨大獲全勝為象征落下帷幕。就世界而言,特朗普前總統重新入主白宮或許不是許多國家——尤其西歐的某些大國——或大多數人希望看到的。就美國國內而言,雖然這個結果令許多人感到憤怒和不安,但并不在大多數人的意料之外。顯而易見,這樣的選舉結果會對美國國內政治產生重大影響,也會對國際關系形成巨大沖擊。如此重大的政治發展引發了人們——尤其是民主黨人——從不同的角度對特朗普“二進宮”的反思與關注,并不令人詫異。問題在于,特朗普總統的勝選與民主黨人的敗選是兩個相互聯系但卻又不盡相同,因而不應該混為一談的問題。然而,許多民主黨人和自由派對這一重大政治發展的檢討與反思往往無法避免地陷入敗選的沮喪和痛苦的泥淖,其結果是不僅僅是可能的視野狹隘,且未能契中要害。(注1)話雖如此,究竟如何全面,客觀,公正地分析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并不是本文所面對的問題,筆者只是希望在這里提出什么是回答這些問題必須依賴的基本事實,討論某些事實是不僅是分析這一政治發展絕不應該忽略的,而且也是需要認真對待的。
一、與敗選相關的事實基礎
毫無疑問,2024年美國大選的結果對于許多人民主黨人或自由派來說都是沉重的,難以接受的。曾經于1989年蘇聯崩潰之際發表《歷史的終結?》一書,宣稱西方自由民主已勝出,成為人類的最終治理模式的弗朗西斯?福山教授也不得不在2024年11月7日特朗普獲勝后面對民主黨敗選對美國意味著什么的問題。他對此的回答顯然是將特朗普的勝選與自由主義思潮在美國的潰敗等提并論,(注2)他甚至得出了特朗普的勝利“開啟了美國政治乃至整個世界政治的新紀元”的結論。(注3)需要指出,大致以簡單多數決定的微弱多數所造成的特朗普勝選和共和黨在參眾兩院獲得多數席位的選舉結果能否足以為福山的這一判斷提供堅實的事實基礎是大可質疑的。而選民的結構與投票行為的變化倒是做出這一判斷不可或缺的依據。故這里借助于數據回顧過去幾十年美國的總統選舉投票歷史不僅是有益的,而且是必要的。